<<风起上篇>> 陈副书记是管干部的

陈副书记是管干部的

“十五”规划办综合组召开碰头会后,高平凡、李远都留下来吃晚饭。

回房间以后,丁刚强悄悄地问高平凡:“咱们那儿都在传,头儿要换了。有这事吗?”

高平凡示意丁刚强关上门后,告诉他说:“省委常委会确实讨论过新闻文化厅一把手的问题,是陈副书记提出来的。”

他说,此事书记碰头会没有讨论过,是陈远林副书记临时的动议。他拿出一份姜草阳写给他的信念了一遍,大意是说王志清不懂业务,只做表面文章,让工作无法开展,请省委考虑派一个熟悉新闻文化工作业务的同志去主持工作,不然的话,他只好辞职。

陈副书记念完信后,向常委们建议,新闻文化厅设两个正厅级干部,确实不好协调,倒不如挪出一个来,到省委工作部门担任副职,也算是重用。

陈副书记的动议使常委们感到很吃惊。因为干部问题一般都要经过省委组织部部务会议先拿意见,再提请书记碰头会研究,如果书记碰头会没有大的分歧,便提交省委常委会讨论。这个规矩,也可以说是各级干部工作的“潜规则”,大家都是明白的。陈副书记为什么绕开这个规则,突然提出来,而且还把一个干部对另一个干部的意见,不加过滤地捅到会上来?常委们不理解,也就难以附和。

省委常委兼宣传部长是从朝阳地委书记任上提拔上来的龚大海。

龚大海在朝阳地委时,与王志清是老搭档,对王志清很了解。他觉得王志清到新闻文化厅才一年多,有明显的政绩。目前挪动不太合适。他在发言时说,新闻文化厅目前的主要问题,是姜草阳没有当到“一把手”,不配合。所谓不懂业务,只是个借口而已。他对陈远林副书记提出的动议,明确表示不同意。他的态度是:如果要动,建议把姜草阳调走。

他这么一说,常委们觉得有道理,有好几个人同意将姜草阳调出来。

陈副书记只好说,那就暂时不要动吧,要他们两个谈一谈,消除一下隔阂。

龚大海表示,他可以找王志清和姜草阳分别谈一次话,让他们各自做出高姿态,问题也许可以解决。

龚大海的提议,得到了其他几个常委的赞同,大家都主张不动。颜群辉书记这才拍板说:“远林同志的建议,不过是个临时动议,新闻文化厅的班子不要动了。”

他又说,自己也收到了姜草阳的信。姜草阳这样做不对,我得找他谈一谈,批评批评,不配合一把手工作,肯定不行。

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高平凡说完,丁刚强嘟哝了一句:“看来这事还没完。陈副书记是管干部的,说不定哪天又提出来。何况还有个周秘书在他身边活动。王志清的日子今后更不好过了。”

李远插了一句:“你管那么多干吗?王志清与姜草阳之间的事,你离得越远越好。”

丁刚强觉得李远说的在理,便再不吭声。

<<风起上篇>> 厅长住院不是一件小事

厅长住院不是一件小事

为制定“十五”规划,省里特地成立了一个临时机构。领导小组组长是颜群辉书记,省长是副组长,副省长是领导小组成员。办公室主任由省政府秘书长担任。丁刚强被分在综合组,组长就是高平凡,还有李远等人。不知怎么回事,把许晴晴也抽调来了,听说还是颜书记点的名。

这个临时机构的办公室在江东宾馆占了半层楼,吃、住、工作都在这里,热线与省委、省政府领导人联系,还特地加装了一条电线,也就是将局域网的范围扩大到了这半层楼,电话电脑可以不通过外线,直接与省政府信息中心的大型计算机联网。

综合组除了协调各方面工作外,还编一份《简报》。《简报》的负责人是许晴晴。丁刚强负责对外联络。李远只是挂个名,他们处里的事多,抽不开身。所以丁刚强就有很多机会和许晴晴单独待在一起,用不着找地方幽会,只要下班稍稍早一点或晚一点,说点什么、干点什么都方便。许晴晴的丈夫在香港很少回来,她就把这里当成了家。丁刚强自然承担起了部分做丈夫的主要职责。

这些情况,任萍是无法知道的,因为加班对丁刚强来说,一直是家常便饭。

一天, 许晴晴告诉丁刚强,姜草阳住院了。

丁刚强问:“患的什么病?”

“听说是肩周炎,再加上心血管有点毛病,想疗养疗养呗,住在江东医学院附属医院的高干病房。”

当天下午,丁刚强买了水果花篮去看望姜草阳。

刚到病房门口,就听到里面笑声不断。他敲门进去,原来伍月华早就到了这里。

病房里摆满了鲜花和各式各样的礼品。陈副书记的秘书小周也在这里。见丁刚强进来,他们停止了说笑。

丁刚强简单地寒暄了几句,自知这里没有他的位置,便知趣地走了。

姜草阳病房的隔壁,房门敞开着。丁刚强瞅了一眼,见陈副书记穿着睡衣在沙发上看文件,他心里一惊:“哦!他们是来做邻居的。”

姜草阳本来没什么大病,不过找个借口住住院,好与陈副书记来往,沟通沟通。这一层,想必新闻文化厅的人都明白,或许是周秘书有意安排的。

半个月后,姜草阳出院了。厅里传出话来,王志清要调到省委宣传部当副部长,姜草阳将把党组书记、厅长两副担子一肩挑。那些平日里跟姜草阳关系密切的人,个个顿时趾高气扬起来。伍月华表现得更加明显,虽说他是办公室副主任,说话的口气比江河水还强硬。

<<风起上篇>> 申小明打电话来

申小明打电话来

丁刚强是第二天早晨七点离开宾馆的。

他刚到办公室,就收到了许晴晴发来的信息:

云说
风是自由的
想去哪就能去哪
无牵无挂
鱼说
水是自由的
想流到哪就能流到哪
无拘无束
花说
鸟儿是自由的
想飞多高就能飞多高
无忧无虑
我说
你是自由的
爱我也罢
恨我也罢
我都无怨无悔

丁刚强会心地笑了。他摆弄手机,写了这么几句话:

人生三件事不能硬撑:花钱、喝酒、做爱。我已经硬撑了两件啦。谢谢你的美丽。我累了,想睡会儿。亲你!

许晴晴是个很能领会别人心意的人,或许她也累了,就没有回答。

丁刚强想到办公室后,关起门好好休息一下。晚上上上下下折腾了5次,确实很累了。

刚走进自己的办公室,申小明就打电话来,约他中午一起吃饭。

丁刚强迷迷糊糊答应了。他很快又迷迷糊糊睡着了。

丁刚强醒来才知道,是王志清、熊文和申小明请他吃饭。

之所以要申小明作陪,一是因为他是省委组织部派下来的干部,二是因为申小明与丁刚强业务上联系较多。计划财务处与市场管理处,都是与经济挂了一点钩的,不是新闻、出版、版权那样纯粹的是文化业务处室。

但到了吃饭的时候,王志清临时去省委有个急事,不能来吃饭,熊文做了主人。

吃饭的就他们三个人。

熊文端起酒杯,说了许多恭维鼓励的话,称赞丁刚强“大力支持了党组的工作”,“为改革干部制度作了贡献”云云。

丁刚强哭笑不得,只埋头喝酒,不多说话。

饭后,丁刚强把捷达车送回文化发展公司,发誓一个月不出门,断绝与外界的来往。这样也减少一些听到人家指指点点的机会,安安心心做他的计划财务处处长。

后来,他听说姜草阳也请伍月华吃了一顿饭,说了一些什么,他当然不知道。

办公室主任江河水走马上任后,特地到丁刚强的办公室说了许多言不由衷的话,希望丁刚强今后多多指教。

丁刚强点头称是,当然也不打算指教什么。

<<风起上篇>> 疯狂的一夜

疯狂的一夜

许晴晴觉得话题太沉闷了,于是拉起了家常:“孩子怎么样,功课好吗?”

“我对孩子的事一点也不清楚,由任萍一个人管着呢。”

“你呀,是个不称职的丈夫。”

“男人嘛,心思花在工作上。男主外,女主内,分工明确。”

许晴晴摆出一副潇洒的姿态:“我在家里呀,自由得很,里外都不管。”

“谁找了你这样的妻子,可就倒霉了。”

“未必吧!”许晴晴挑起眼皮,轻声说道,眼神里带着挑衅的意味。

丁刚强没有领会这层意思,继续他的思路说:“你有从政的基础,四方八面的人都熟悉。不知你从哪里得到那么多信息,也不知道你凭什么本事能够上天入地,与龚大海谈得来,又是颜书记的座上常客,说不定哪天一步登天。”

“也未必吧。”许晴晴还是用慢腾腾的语调说。

两人说了一大通不着边际的话,丁刚强觉得该说告辞了,脚步却怎么也挪不动。他的眼睛望着许晴晴,从她的眼神里也看得出,许晴晴没有打算很快结束这场谈话。

沉默了片刻,丁刚强好不容易找出一句话来:“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说完,他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他知道自己已经是过了四十岁的人,早已没有了年轻人的那种冲动,此刻却不知从哪里冒出一种莫名其妙的愿望。

许晴晴也已经从他的眼神里读到了丁刚强的愿望,但她显得含蓄得多,反问道:“你说呢?”说完将身子往丁刚强的身边挪近一点点,又往他的杯子里倒了一点点酒,然后优雅的举起自己的酒杯。

丁刚强端起杯子,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不由自主地将手搭在许晴晴的肩上,眼中喷出火一般的热情。

许晴晴伸手拉住肩上那只透着热气的手,多情地说道:“这些年,我一直在关注你的成就。你的那些论文,我留了一本剪报。谁叫你是我们江东大学的才子呢!”

丁刚强顿时激动了,双手抱住许晴晴的脖子,目不转睛地问:“是吗?”

许晴晴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的在丁刚强的嘴唇上亲了一下,两眼含情默默地盯着丁刚强。

一股热流从丁刚强的胸中涌出,他一把将许晴晴抱了起来,深情地狂吻着。许晴晴被丁刚强吻得喘不过气来,轻轻地推开他:“看你这模样,要把我吃了呀。”

丁刚强可不管她怎么说,紧紧地抱着许晴晴不松手。许晴晴也趁势抱紧他,两人在沙发上抱成一团。

疯狂了片刻,两人喘不过气来。许晴晴松了手,昂着头对丁刚强说:“这么多年,你都干啥去了,让我白关心你啦。”

“你聪明、能干,又漂亮,我哪敢有非分之想。”丁刚强真诚地回答。

许晴晴又深情地吻了他一下:“你真傻。”

丁刚强的激情又汹涌澎湃起来,将许晴晴抱了起来,在房间里转了四五个大圈,然后轻轻地将她放在床上。这会儿,许晴晴变成了一只依人的小鸟,双手挽住丁刚强的脖子,轻声地问:“你敢?”

丁刚强可顾不了许多,将她揽在怀中,顺手关上了床边的电灯。

丁刚强是个猴急的人,既然兴奋到了极点,一切程序都必须简化,好像也没有必要繁杂。

天气并不炎热,宾馆里温暖如春。丁刚强给许晴晴脱了衣裤,那迷人的香气早就渗入了丁刚强的心脾。

在丁刚强的生命历程中,这疯狂的一夜是史无前例的。他们就像新婚的夫妻,不停地上床下床,滚来滚去,高潮一次连接着一次。

许晴晴说:“真服了你,简直是个二十几岁的棒小伙子!”

<<风起上篇>> 丁刚强和许晴晴去了江东宾馆

丁刚强和许晴晴去了江东宾馆

丁刚强给任萍拨了个电话,把参与竞争的结果,简单地讲了两句。

任萍像没有事似地说了句:“算了吧,反正你没啥损失。”任萍就是这么一个人,从不给丁刚强半点压力。

丁刚强说:“我想找个地方静一静,今晚不一定回来。”

任萍只是说:“慢点开车,注意安全啊。”便把电话挂了。

丁刚强把汽车开到了江东宾馆的停车坪。他刚停好车,许晴晴就已经站在车门外,彬彬有礼地为他打开了车门。

丁刚强说:“你总是十分准时。”

许晴晴说:“我也是开车来的。”这时,丁刚强才发现,许晴晴的手里握着一把钥匙,钥匙圈上挂着一个漂亮的绒毛小兔子。

丁刚强问:“买车了?”

许晴晴答:“我哪里买得起?是一家要上市的股份公司借给我的,不开白不开。”

丁刚强说:“还是你有办法。”

停顿了一下,他又问:“去哪里走走?”

许晴晴说:“别走了,有人替我在这家宾馆定了间房子,要我为他们写一个长篇报道。咱们进去聊聊吧。”

丁刚强像只听话的小绵羊,身不由己地,或许是心甘情愿地跟着她进了宾馆大楼。

“喝什么?”

丁刚强在柔软的沙发上刚坐下来,许晴晴打开客房的冰箱,问道,“可乐?啤酒?还是威士忌?”

丁刚强笑道:“可乐我不喝。报纸上说过,这玩意喝多了杀精。”

许晴晴笑了:“现在都领了独生子女证,你难道还想再生一个?”

丁刚强又说道:“保护总比不保护的好。”

两人都笑了。

许晴晴拿起一小瓶威士忌:“喝点洋酒,压压火、提提神。”

丁刚强也不反对。许晴晴便将两个杯子倒了半杯酒,然后与他并排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丁刚强看了一眼许晴晴今夜的打扮,似乎比平日里随和了许多,既没有抹口红,也没有画眉毛,就连平日里香透十米之外的法国香水味,也一点都闻不到。

许晴晴身材很好,虽然苗条,胸部却很突出,线条很匀称。这样的身材穿上一件淡黄色的T恤衫,配上黑色的裙裤,一副很休闲的味道,再套上一双白色的休闲鞋,把少妇的美丽描写得淋漓尽致。

丁刚强举起酒杯,与许晴晴端起的酒杯轻轻地碰了一下:“在我最不开心的时候,多谢你给我这个温馨的场面。”

许晴晴问:“温馨?你想得美。我准备了一大通话,要好好地点拨点拨你。”

丁刚强说:“我洗耳恭听。”

他抿了一口酒,又说:“我有思想准备。在来宾馆的路上,高平凡已经数落了我一通,但愿你还给我留点面子。”

许晴晴也抿了一口酒,脸上露出一片红晕:“你压根儿就不该凑这个热闹。为什么不找个借口出出差?或是到医院住几天。前面两次躲过了,你有了成功的经验,可惜没有发扬光大哟。”

丁刚强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

许晴晴又说:“其实王志清并没有真正打算要你去做办公室主任。搞政治的嘛,达到目的是最大的需要,就像做生意的人一样,获得利润是最大目标。你呀,这点都看不出来?其实,你不站出来,他们还是会有办法找其他人报名的。你错就错在一开始态度暧昧,使人觉得你有做工作的可能性。先把门关上了,可能谁也不得罪。”

丁刚强问道:“是吗?”

“我可能是旁观者清。”

丁刚强深情地看了许晴晴一眼,觉得今晚的许晴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好看、耐看,真有点妩媚动人的神态。

“唉,”他不由自主地端起酒杯,往许晴晴身边靠了一下,一口气抿了一大口:“真谢谢你的一片好意。可惜已经晚了。”

“不晚!”许晴晴像个牧师,又像一个阅历很深的政治家,她转动着酒杯,拖长着声音说:“悬崖勒马,回头是岸。政治这勾当啊,不可太认真、太投入。千万记住,别让人家带了笼子,牵了鼻子走。”
丁刚强认真地点了点头。

<<风起上篇>> 竞争上岗会

竞争上岗会

新闻文化厅的竞争上岗会场俨然像一座考场,设在办公大楼十六层。

会场没有按照人们习以为常规矩的设主席台。

会场前面一侧是记分台,挂在会场背景天幕上的电子显示屏幕,就由这个记分台控制。主席台的另外一侧是演讲人的位置,话筒前还特意摆了一盆鲜花。

这次按照事先约定,两个职位竞争演讲、答辩顺序为:办公室主任、戏曲研究所所长。

丁刚强刚走进会议大厅,就被申小明拉到隔壁的休息室去抽签。他运气不错,抽了个第三。伍月华把纸条展开一看,第一号,满脸的不高兴。大家心里都明白,凡是要评委打分的,排第一如果没有绝对优势,一般都要吃点小亏,因为评委们总习惯于把第一个作为评分试点,往后就把分数一个一个往高里打。

三个人很绅士地互相打了招呼,握了手,然后默默地坐在会场的第一排等候。

参加会议的人员被分别划定在三个不同的区域内就座。最前面一排是党组的几个成员和那位民主党派的副厅长邬欣。他们是评委,每人面前放着一张茶几,还摆好了铅笔、记录纸,泡好了热气腾腾的香茶。大厅的左边是全厅的干部职工代表,每个处室派两人或三人参加,加起来大约有四五十人。右边则是副处级以上的干部,稀稀拉拉的,也有四五十人。

按照熊文起草的《实施细则》,每票计分合计计算总分。总分又按比例计分:处级干部占30%,干部职工代表占20%,剩下的一半就是领导干部评委。这样计算十分复杂,是策划者事先早就考虑好了的,越复杂,群众就摸不着头绪,无非是想让那几个决策者占大头。

代表和处级干部早早就到了,评委的座位却大部分空着。除了王志清和主持会议的副厅长熊文已经端坐在写有他们名字的座位前,其他几个姗姗来迟。

会议通知是下午3点准时开始。3点一刻,其他几位党组成员才先后到位就座,惟有姜草阳的名牌后面空空如也。

又等了5分钟,才见他不紧不慢,踱着方步走了进来。人未落座,他就对着熊文发牢骚:“这办公楼的电梯太陈旧了,总是出毛病。我从六层到十六层,被卡在十三层,上不得,下不得,电话又打不通,真气死了。”

熊文忙点头哈腰地赔不是。

这栋办公楼是他做办公室副主任时具体负责修建的。他当时坚持要装进口电梯,而韩厅长为了省钱,执意要买国产货。为此,熊文背了黑锅,挨过不少骂。有一次,韩厅长和他两个人也被卡在电梯里,哭不得,笑不得,只好骂娘。韩厅长才不好意思地对他说:“听了你的就对啦。”

姜草阳的几句牢骚话过后,好不情愿地坐了下来。王志清与他交换了眼色,便示意熊文开始讲话。

一切活动都是程式化的。

抽签排第一的伍月华先上台演讲,展示他的竞争方案。他照本宣科讲了大约15分钟,放在他身边的记时器“嘟嘟”响了起来。主持会议的熊文示意他停止讲话,因为超时了。伍月华只好不情愿地结束,连“谢谢”也忘记说了。
熊文拿起一大把信封,让伍月华从中间抽出三个。这些信封里装着事先设计好的问答题,由演讲者当场答辨。

伍月华可能是因为自己的演讲被打断了,心里一时还没有缓过神来,对几个十分浅显的问题回答得结结巴巴,临下台时,满脸憋得通红。

第二个上台的是江河水。他显然经过了认真的准备,演讲得有声有色,也没有超过时间。等到他拿起那三个信封时,脸上露出了得意的微笑。在他看来,这些都是很简单的,用他的后来表述的话说,是“很小儿科”的。他对每个问题对答如流。干部职工代表这个方阵还随机提了一两个问题。其中一个是:“如果厅机关搬迁到开发区去,你对未来机关大院的管理,有什么建设性的意见?”他是行政处副处长,回答得恰到好处,获得好一阵掌声。

丁刚强演讲时,有了前面两个铺垫,心中有了些谱。再加上自己已经是处长了,心里不紧张,摆出的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架势。这种架势反而帮了他的倒忙。可能是因为担任处级干部的时间长了,经常有机会到下面讲话、作报告,或到大学里作讲座,他的演讲显得拿腔拿调。讲得慢当然超时了,计时器无情地叫了好几下,他就变得紧张起来。丁刚强从主持人手中挑出三个信封,题目本来有些刁钻,他回答也很琐碎、很具体,不得要领。丁刚强毕竟没有在综合部门工作过,过去搞搞专业类的事业很是内行,这些一般化、程式化的内容却显得生疏,答题时有几次词不达意,掌声当然也没有前面的那一位热烈。偏偏有一位不知趣的处级干部,提了一个叫他十分为难的问题:“你已经是正处长了,为何还要来竞争一个级别相同的位置?”丁刚强无言以对。实话是无法在大会上讲的,只好罔顾左右而言他。

从台上走下来,丁刚强感到大大地出了一次丑,后悔当初没有坚持到底不报名。他心想,做的牺牲未免太大了。

他抬眼看了看坐在评委席上的王志清。王志清一副欣慰高兴的神情,丁刚强的心里却有着说不出的滋味。

以下的程序是戏曲研究所所长的竞争,平平淡淡,没有什么大的起伏。虽有掌声,但怎么也热烈不起来。提问的人好像都睡着了,当然没有掀起什么风浪。台上演讲者比前面三个轻松得多。也可能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戏曲研究所毕竟是二级机构,事业单位,大家对此兴趣不大。

接下来是投票、计票、统分,当场公布结果。熊文郑重地宣布,江河水竞聘成功,丁刚强和伍月华落选。得了多少票,丁刚强没有全记下来,只知道排名第二。当时他脑子里一片空白。戏曲研究所所长一职落入谁人之手,他竟然一无所知。

走出会议大厅,丁刚强觉得唯一值得安慰的是,他比伍月华的排名在先。至于自己比竞争获胜的那个人少多少分,他就没有心思去算计了。

在电梯间碰见了王志清。这位党组书记满面春风,很有风度地主动和丁刚强握手。丁刚强觉得那手热乎乎的,有汗渍的湿度。

<<风起上篇>> 江河水真有能耐

江河水真有能耐

江河水随车回到清溪市。他要办的第一件事,是给黄月英补办驾照。

当日是星期日,车管所、交警队照例休息,现在就是请朋友出来吃饭“了难”也找不着人。

“了难”是江东省通行的说法,就是给人家解决困难的意思。当然这里说的困难不是一般的困难,而是常人难于解决,要通过非常渠道的意思。

江河水虽然平日少不了给别人“了难”,此刻却也不知从何处下手,因为平日里“了难”总得给几天时间,眼前的事是片刻也耽误不得的。他急得头发胡子全部竖起来,一身热汗不停地流淌。

同行有个哥们说:“只要出钱,事儿总有办法解决的。”

江河水眼睛一亮,汗水立马止住不流淌了。

“得花多少钱?”江河水问哥们。

“不多,就3万。”哥们说起来很轻松,没有讨价还价的意思。

江河水爽快地回答:“3万就3万,要快!”

哥们更爽快:“好呢!”

4个小时以后,哥们果然拿回了有黄月英大名的驾驶执照。从表面看,驾照并不新色,内页还有些黄斑点,发证日期是两年以前的。据哥们说,但凡与驾照有关的手续,包括登记卡片、年检记录全部已经弄好,日期签章不会有半点差错。后来江河水才弄明白,哥们并不是按照平日“了难”的做法,一步一步从上头做下来,而是直接找了管事的主儿。用钱开道,办事很简单。真是应了那句古语:“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江河水怀揣着黄玉英的驾驶执照,回到黄玉英肇事的那个村子,这回心里有底了。他心里想,不就是吃点苦嘛,说不定先苦后甜呢。于是他做了苦中作乐的心理准备,慢悠悠地走进了村庄。

余下的事情不难想象。江河水与那位小伙子在村里受尽了折磨,披麻戴孝、下跪磕头、散钱烧纸、抬棺磊坟,彻头彻尾地被村子里的农民耍了一回,终于将事情了结。

江河水两人回到机关,黄玉英特地把两人请到家里,自己下厨做了一顿饭,找出家藏十多年的好酒,认认真真地道歉致谢。

姜草阳借故到省委公干去了。这样的场合,他要是出面,那是很没有趣的。

黄玉英除了不停地说“谢谢”以外,叮嘱他们不再谈起此事。如果有人问起江河水这几天干什么去了,只要回答“姜厅长派他出差了”。至于那些汽车修理费、老人的安葬费和“了难”费怎么处理,黄玉英只字不提。好在江河水有一帮朋友,他费尽口舌求人,花了不少气力,才把账目摆平,勉强混过去了。

对于这一段经历,姜草阳、黄玉英夫妇再没有与江河水谈起过,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这年底,江河水意外地被提拔为行政处的副处长。个中原由,江河水心中当然十分明白。

眼下正要开始的竞争上岗,江河水恰好符合报名的条件。姜草阳在和伍月华的那次谈话之后,也给江河水打了个电话,叫他赶紧报名竞争,一定要认真准备。

江河水连说了三声“谢谢”。

<<风起上篇>> 厅长夫人撞死了人

厅长夫人撞死了人

最先报名参与竞争办公室主任的叫江河水。

江河水是行政处的副处长。

江河水与姜草阳有一段鲜为人知的经历。

大约是四年前,江河水还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干事。江河水在大学学的专业是中文,毕业后分配到新闻文化厅工作,却一直没有干与专业有关的事。先是在资料室管理了两年图书,他利用工作之便,收集了不少资料,写了几篇文章在《江东日报》上发表了,颇受当时的韩厅长赏识,被抽到新闻学会工作。在那里干了三年。他因为经常组织一些记者走穴,不小心捅了个漏子,被企业的负责人告了一状。韩厅长将他狠狠地批评了一顿,便将江河水调到行政处工作,做些送往迎来、上传下达的杂事。因为行政处管车,他又近水楼台先得月,把驾驶技术学会了,还利用关系,没有经过考试弄了个驾驶执照。有了如此的经历,江河水自己没有了多大的想法,打算就这样混下去,只要日子轻松好过,也就算了。

说来也巧,坏事躲不过,好事也逃不脱。倒霉的时候,盐罐子也生蛆。该你走运的时候,走到哪里都是一帆风顺。遇见坏事也会逢凶化吉,变成好事。这就是人生的辩证法。

江河水就是这种人。

姜草阳的妻子黄玉英,突然有一天,不知为什么对驾车突然有了兴趣。

那年月不像现在满街都是驾驶学校,道路上开车的很多是自学成才的,被人称为“马路杀手”。

黄月英找了江河水,请他当学车的教练。江河水见是厅长夫人,不好推托,悄悄地开了辆吉普车,把黄玉英领到郊外的一个开发区学车。黄玉英是个好胜心切的人,刚刚学了几圈,就嚷嚷着要上路。江河水当然拗她不过,只好由着她,把车开上了大路。黄玉英平常天不怕地不怕,开起车来也是这种性格。挂了三档,踩了油门,便横冲直撞,把坐在一旁的江河水吓得直冒冷汗。好在他们选的这一段路,车流量少,倒也没有什么很惊险的场面。江河水只是一个劲地叮嘱,叫她别老踩油门,放慢点速度。黄玉英根本不把这话放在心里,照旧踩得油门“轰轰”作响。江河水的耳畔,风声“呼啦啦”吹过,路边的树飞速的闪过。这样被他后来称作“生死时速”的过程,大约有一个多小时。他们不知不觉离开了清溪城几十公里,进入了一片山峦起伏的丘陵区。这里的车辆更少,黄玉英便挂上四档,还轻快地哼起了小曲。

猛然间,车行驶到山路的一个急转弯处,路边慢悠悠地走出来一位老人,拄着拐杖横穿马路。江河水忙叫了一声“注意减速”。不说话倒不要紧,这突然一声叫唤,黄玉英顿时慌了手脚,慌乱中将油门当成了刹车,猛地一蹬,汽车箭一般地冲了过去。说时迟,那时快,江河水伸手去拉手刹,汽车“轰”的一声横撞到路边的树上。江河水大叫一声“完了”。等他缓过神来一看,那个举拐杖的老人被撞到路边的草丛里。再看看身边的黄玉英,紧张得两眼直愣愣的,“哇哇”地大哭起来。再看她的裤腿上,粘满了吓出来的尿渍。

江河水可顾不了黄玉英这么多,慌忙下车去看那位老人。老人大约有八十岁,头发胡子全白了,哪里经得了这么一撞,早已命归西天了。

正为难的时候,车子两旁已经聚拢了十几个附近的农民。嚷着要查驾驶执照,要送黄月英去派出所坐牢,要黄月英以命抵命。黄月英急傻了不知如何回答。领头的把黄玉英从车上拽了下来,一顿乱拳侍候。黄玉英痛得直喊“救命”。

江河水心想,照这样下去,黄玉英非被打死不可,他便赶忙对领头的一位农民“扑通”一声跪下:“各位大爷,各位大爷,事已至此,请看如何处理。该赔钱就赔钱,我愿作孝子,送老人上山。”

这时过来一位村干部模样的中年人,说:“你这样讲话,还差不多,有点人性。”

村干部说罢,便吩咐村里人将老人抬进村子,安排老人的后事。他再把黄玉英和江河水喊到一起,说道:“他是我们村里的一位孤寡老人,辈分最高,一定要按最高规格办理丧事。这钱嘛,你们先拿五万,不够的话再补。”

说罢,他扭转头对江河水说:“你答应做孝子,那就得披麻戴孝,在这里跪上七天。”

这个时候,江河水可顾不了那么多,正所谓“虎落平阳被犬欺”,何况是黄玉英肇事,无证驾车,得赶紧把手续办齐。如果照章行事,得刑事处罚,那后果不堪设想。此时此刻,他只好忍气吞声、自认倒霉了。

好在江河水随身带了几千元钱和一个储蓄卡,再把黄玉英随身带的储蓄卡凑在一起,立即到附近银行取出,一共拿了五万元钱交给村干部。

黄玉英给姜草阳打了个电话,哭哭啼啼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电话的那头只是传来一阵叹息声。

江河水接过电话说:“请姜厅长放心,黄大姐晚上平安回家,其他的事情你就不管了。”

姜草阳连说了几声“谢谢”,就把电话挂了。

江河水与他的一个朋友通了一个电话。一个多小时后,那个朋友便开了几辆车赶到村里,把黄玉英和那辆撞坏了的汽车拉走了,还留下一位小伙子在村里做人质。

<<风起上篇>> 谁来当办公室主任

谁来当办公室主任

年底快到了,新闻文化厅又在酝酿进行年度考核和中层干部调整。按照常规,又要进行民意测验,由群众投票。于是请客的,打电话的,请钓鱼,请洗脚,请洗“桑拿浴”的,什么招数都用上了。

这一回,王志清的妻子吴大姐没有患病住院。姜草阳的妻子黄玉英却得了风湿病,住进了江东医学院附属医院。送礼的重心便倾向了这一方。

丁刚强提拔不到一年,年度考核与他的关系不大,没有必要去请客送礼,反而成了别人争取的对象。民意测验的票很重要,丁刚强支持谁,谁就多一线希望,所以他是干部们工作的重点,每日里应接不暇。
可能是一些人升官心切,活动过于张狂,在厅机关和二级机构引起了不少非议和骚动。

王志清有自己的主意,姜草阳也有自己的算盘。两人碰过几次头,意见总是统一不了。彼此心照不宣,我不依你,你也不依我。相持了半个多月,调整方案定不下来,测评无法搞,更谈不上具体操作细节。
熊文到省委组织部开会,带回了中组部关于干部竞争上岗的有关文件。他是个很愿意接受新思想新观念的人,建议新闻文化厅带个头,在干部任免工作中,为省直机关创造点经验,也可以为王志清解解围。
王志清也认为,党组统一不了思想,不如干脆来个彻底民主,也好堵住姜草阳的嘴。他便指示申小明尽快拿出实施细则来。

第一次搞竞争上岗,谁也没有经验。熊文建议先拿两个位置出来竞争:一是他自己已经提拔为副厅长了,办公室主任不要再兼任了;另一个就是郑步前受了处分,提前退休,留下了戏曲研究所所长一职。
王志清点头默许了。

姜草阳也不好反对,因为这毕竟是上级的文件,你老王要试就试吧,弄得好不好还难说呢。他在党组讨论时没有说不同意见,只是提出不要由市场管理处一个部门搞,办公室也应该配合,并明确提议伍月华参与。
王志清也点头认可了。

熊文按照党组的意见,找伍月华商量实施细则如何写。伍月华玩世不恭地说:“老王摆不平,想了这一招,未免太损了一点吧。我才不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呢。”说完,头也不回,找姜草阳去了。

熊文只好自己打开电脑,连续加了四五个夜班,才把实施方案草稿拿了出来。

姜草阳听了伍月华的汇报,心里老大不高兴。当初提拔熊文当副厅长,他就老大不愿意。他考虑很久,觉得这个人太世故,谁也不得罪,提上来后,并不一定听他的话。但他想了很久,找不出反对的理由。姜草阳静下心来想,熊文还真是个双方都能接受的人物呢。

偏偏就是因为熊文是个双方都能接受的人物,善于协调,凡事都保持一种不偏不倚的态度,干部考察时没有明显的反对意见。加上他是省委宣传部派下来的干部,没有多少瓜瓜葛葛。王志清全力推荐,姜草阳不敢再坚持,于是才有了熊文任副厅长兼办公室主任的格局。办公室主任肯定是不能长久兼任的。今后谁来当这个主任,姜草阳颇费心思。市场管理处处长的提拔问题,他输了一着。申小明硬是冲破几道障碍,冲了进来,而且扎下了根,与王志清配合得天衣无缝。计划财务处处长丁刚强,本来是自己的老部下,彼此无话不说,点子多,会办事,黄玉英也一再称赞他。但近一年来,几件事情都让姜草阳很头疼。一件是调查处理郑步前,丁刚强劲儿挺大,居然不给他透半点信息,完完全全按王志清的意思办事。第二件事,是党校文化干部进修班纪念品的事,使他觉得没有面子。还有一点是,他与省委、省政府机关的一些同学关系太密切,说不定早已被王志清利用了,可能会变成一颗坏事的定时炸弹。

姜草阳有一个强烈的念头,办公室主任这个位置绝不能让王志清控制。他心里想,首先要让他们搞不成。创造经验?想出风头?别便宜了他们。如果顶不住,只好拼搏一把。

姜草阳对伍月华说:“你还继续在办公室负责吧,熊文兼不了多久的。”

伍月华像打了一针吗啡,顿时精神振奋:“我听姜厅长的!”

姜草阳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你要注意,少说话,平日低调一点,随时掌握动态,认真做好准备。”

伍月华心领神会,低着头退出了办公室。

<<风起上篇>> 得打打自己的小算盘

得打打自己的小算盘

扶贫的计划泡汤了,丁刚强老不高兴。他便给许晴晴打电话。

最近一些时候,丁刚强喜欢给许晴晴打电话或发信息,稍微有点不顺心的事,他不是和任萍说,而是喜欢和许晴晴倾诉。这个原因很简单,任萍是个专业技术型的干部,凡事总是从技术层面分析,总在丁刚强本人身上找原因。丁刚强本来就心烦,她这么一说,心里就更烦了。再说,新闻文化厅和信息中心的工作性质完全不一样,一个机关做派,一个技术活儿,风马牛不相及,当然就谈不到一块儿。而许晴晴不同,她是个政治记者,进出于省委省政府机关大院,平日打交道的都是一些头脑,思维方式基本上是机关化的,所以两人很快就能进入主题,找到共同的话题。

许晴晴听了丁刚强“曲线救国”的事儿,哈哈笑了起来。她对丁刚强说:“你那主意,就是一小儿科。大凡想走晋升之路的,都想下去搞个一年两年。表面上看,那是吃苦,其实是去捞政治资本。你们那个工会副主席,要不是年纪大了,觉得这是个投入没有回报的机会,要不就是短视。”

丁刚强说:“真被你说中了,他已经五十三岁了。”

许晴晴说:“五十三岁,那是没有必要去了。而你呢,才四十出头,当然要去。问题是王志清未必放你走。他没有说假话,他希望你帮助他做事顶场子。”“顶场子”是江东省的土话,意思是干活儿、承担责任的。

许晴晴又说:“看来王志清用你,是觉得你有用,有利用价值。你可别只是一味做事,是得打打自己的小算盘。他要你干活,就扳点俏,让他觉得你不是白干活的人。让牛挤奶,也得把草喂饱呀。”“扳点俏”也是江东的土话,就是谈条件、讲价钱的意思。
丁刚强在电话那头叹着气,无奈地说道:“你可能不了解我这个人,要说扳俏,我还真做不出来。”

许晴晴“呸”了他一句,说道:“官场就是这么黑,你自己不为自己着想,不谈点条件,别人是不会为你考虑的。除非你完全进入了圈子,要不就是你掌握了某个头儿的事儿,他们是不会考虑你的。所谓干部问题,一是利益关系,二是平衡的结果。”

丁刚强听了,又叹气了。他继续说:“听你一席话,我更加灰心了。职场如此的黑,不如回家卖红薯。我呀,真想回自己老家去,找几个朋友投资办个企业,说不定今后弄个上市公司出来。”

许晴晴说:“这也未必不是个好思路。但我看你呀,是个耐不住寂寞的性子。那样的事,以后再说吧。眼下要注意的,是自己把握好每一件事,别出头,别逞能。凡事多动动脑筋,切不可轻举妄动。”

丁刚强笑了:“听你说话这口气,好像是我老婆在教训一样,听起来好亲切哦。”

许晴晴没好气地说:“你还贫嘴,人家是为你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