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北美遇上北京 最浓不过湘大情

2016年8月11日,初秋的北京热度不减,似烟雨江南,湘潭大学北京校友会于交城山饭店潇湘汇,欢迎湘大北美校友会、81级环保二班校友马湘江会长一行。当天马会长带领湘二代、羊牯塘二代领略了“不到长城非好汉,屈指行程二万”的八达岭长城风光后,与北京校友会同窗欢聚一堂,畅聊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之情,惺惺相惜、念念不忘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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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潭大学北美校友会会长马湘江博士分享校友情

湘潭大学北京校友会会长袁亚湘院士和几位执行会长,由于出差在外无法亲自到场,由副会长兼秘书长、79级日语校友董定君,副会长、81级计算数学校友段翔宇,副会长、88计划校友方明理代表,携北京一众校友为马会长访亲团接风洗尘。同时郴州校友会、82级哲学曾天雄一家从湖南齐聚北京,北美、北京、湖湘三地湘大精英汇集。忆往昔峥嵘岁月,共叙那些激情燃烧的青春年华,细数从七几级到00后横跨几十年的湘大情缘,把酒言欢,真情无限。湖湘聚会特色必吃湘菜,剁椒鱼头、辣椒炒肉、腊肉香干、小炒黄牛肉……校友们在北京相聚吃得欢快舒爽,浓浓的“乡味”四溢。

马湘江会长代表湘潭大学北美校友会,宣布了北美校友会北京办事处任命状,任命79级日语董定君校友为办事处处长,80级机械校友唐春桥、81级数学校友段翔宇为副处长,06级广电校友孙丽娜为秘书长,北京办事处将为北美校友与北京校友的情感沟通、事业合作尽心尽力,发挥湘大北美校友会与北京校友会的纽带作用,助力两岸校友情更浓,事业生活更加蒸蒸日上。

此次聚会,湘二代队伍不小,马湘江会长家的3位公子和1个小美女,方明理校友家北美留学归来的美女方方,曾天雄校友家千金齐聚北京,同根同源,中英文交流无障碍,看到时光长在湘二代身上,济济一堂让人格外动容。

北京校友会董定君秘书长向马会长和孩子们赠送北京校友会定制款文化衫、围巾,明艳的黄色T恤、围巾上印着三道拱门,镌刻着天南海北湘大情怀。各种组合拍照雕刻时光,小明星当属马会长家温婉可爱的小千金Angelina,成为全场的焦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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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潭大学北京校友会副会长兼秘书长、79级日语校友董定君和马会长家湘二代

马会长说湘大学子就是有一种“羊牯塘精神”,这种精神流淌在湘大学子的血液里,最是人间拆不散,校友情、同窗缘,湘大情怀尤甚。欢聚的时光总是太匆匆,走过交城山饭店的四合院,感受传统文化的风采之后,依依惜别。祝福湘大,祝福湘大北美校友会更加蓬勃壮大,祝福北美湘大学子更加幸福美好,念念不忘必有回响,相聚有时后会有期,北京再见!北美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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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大北美校友与北京校友首都集结号

(湘大北美校友会北京办事处供稿)




刘泽文

刘泽文,男,湖南省邵阳市城步县人,美国摩根大通集团高级分析员、助理副总裁,湘潭大学北美校友会副会长兼财务总监,海外华人高科技协会副会长兼德克萨斯州分会会长。

刘博士1985年毕业于湘潭大学化工系化学工程专业,获工学学士学位。1988年毕业于上海医药工业研究院生物工程专业,获理学硕士学位,并跟随导师朱守一参加国家高技术研究发展计划(863计划)。1992年赴美留学,1996年获美国杜兰大学(Tulane University)博士学位,1996-1998年在美国莱斯大学(Rice University)担任博士后研究员。2006年至今在美国摩根大通银行工作,他的主要研究方向为金融数学模型、量化交易以及风险控制等。

2008年9月,刘泽文博士受聘为湘潭大学化工学院兼职教授,在受聘仪式暨报告会上就”中美金融现状及分析”做了精彩报告。同年10月,刘博士以湘潭大学北美校友会副会长的身份回湘大参加50周年校庆,2014年随教育部“春晖团”赴湘大讲学,做题为“大数据、云计算在金融领域的应用”专题讲座。

2016年,刘博士创建湘潭大学北美校友会官方网站,精心设计了“母校新闻”、协会动态”、“校友风采”和文学采撷”等多个特色专栏,为海外校友打造了一个全新的交流互动平台。同时,他用心培养网络技术人才,优化、维护网站运营,不断完善用户体验,使网站从无到有、从新到强,受到了兄弟校友会的普遍关注与推崇,赢得了热烈反响和广泛好评。

此外,他情系家乡,热心志愿服务,担任杜兰大学中国留学生、学者联谊会副会长,美国休斯顿湖南同乡会理事等社会职务,为促进中美交流与发展做出了不懈努力和贡献。

(湘潭大学北美校友会助理  周芬兰)

和平门,湘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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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湘大北美校友会温哥华分会校友团聚

2016年7月16日星期六,风和日丽,阳光灿烂。湘潭大学温哥华校友在美加边界和平门公园聚会。参加聚会的校友共九人:79级中文系研究生沈家庄(John Shen),后留校任教;世界体操冠军彭亚平,彭老师是湘大客座教授和北美校友会体育委员会专家;湘大客座教授赵冰老师;Angela张英华(79级英语);欧阳天文(84级中文);钟曙晖(84级机械系);Joy石晓东(87级图情);Cindy 余朝晖(87年化学系教师);Stacey 揭晖(湘大子弟,92年计算机系教师)。湘潭大学出来的湖南人,个个超棒,人人精神!正巧前一天收到从美国快递过来的湘大北美校友会会旗。所以大家说这是欧阳天文的精心策划让我们在最佳的时间、最好的位置、最富有诗情画意的美加边界、象征世界永久和平的大门欢聚一堂,畅叙友情,享受闲暇,品味美好,共度良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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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12点后大家陆陆续续到达。第一时间便在就近一颗松柏树下挂起了校友会会旗。大家兴致勃勃地与会旗合影留念。仿佛回到了当年在母校的春花秋月……

然后是学兄学妹们纷纷捧出亲手做的湖南腊肉,美味炒饭,香喷喷的炒榨菜丝,甜丝丝的益阳芝麻片,美味可口的寿司,披萨,香闻十里的腌制牛肉加上孩子们最喜欢的炸薯片,还有南瓜子……呵呵呵呵,不是过年,胜是过年!对了,欧阳天文家的李子树上新摘下来的朱红甜李更是惊艳,吃得我们个个红光满面,笑逐颜开…… 让我们这群吃着加拿大饭菜、从毛主席故乡走出的游子为世界和平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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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平门是座高约30米的洁白、庄重的希腊式建筑,竣工于1921年9月,用于纪念英美两国于1814年12月24日签订的《The Treaty of Ghent 根特条约》一百周年,该条约为两国间由于贸易摩擦而爆发的1812战争划上了句号;和平门也因此成为世界上第一个和平标志纪念碑式的建筑物。拱门顶上北面飘扬着加拿大国旗、南面飘扬着美国国旗,标志着两个国家就这一线之隔,从此放下武器,立地成朋。在美国一边的门楣上写着:“children of a common mother(同一个母亲的孩子)”,在加拿大一侧的门楣上写着“brethren dwelling together in unity(团结在一起的弟兄们)”,这两句感召人心的话语,道出了两国之间无法割舍的亲密关系,是爱好和平人们的共同心愿;和平门作为美加两国的边境国门,是个具有象征性的建筑。 门洞内壁刻着立碑一百年时的纪念语:西侧写着“1814 OPEN ONE HUNDRED YEARS 1914”(此门已开一百年),东侧写着“MAY THESE GATES NEVER BE CLOSED”(但愿此门永不关闭),寓意深刻,令人肃然起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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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平门公园游人如鲫,宽阔的草坪修整得平滑光亮,那一棵棵松柏古树、那一丛丛漂亮灌木、那一朵朵斗妍鲜花、那一个个趣味雕塑……将公园装扮得精致美观,雍容尔雅。清新的环境、开阔的视线、绚丽多彩的风景,令人心旷神怡,目不暇接……大家都对这个难得一见的散步休憩场所和观景地点啧啧称善。公园里游走着众多其他的游客和团体,很多游人被我们校旗吸引。其中一位说潮汕话的中年人,他说他也是湘大校友,主动地帮我们合影拍照。在和平门这边照了,又叫我们去那边……哎呀,亲不亲,同校人啊!

大家流连于风景,争相拍照。曾任国家艺术体操总教练的赵冰老师指导大家摆形体动作——赵老师不仅身材一流,动作优美,连她教出来的女士速成学员也个个顿时变得体态妖娆,风情万种,目光流盼,婀娜多姿……三位男士也在教练提点下积极配合,作出各自领会的神武动作,像蝙蝠侠、行者和忍者,令旁观者笑口大开。

欢愉时光如流水,悄悄离去不回头。一下就到了“归鸟相与还”的程序。此时的赵冰意犹未尽,诗兴大发,得九言诗四句。诗曰:美味佳肴叙湘大情怀,谈笑风生聚新朋老友,花开律动还青春年少,风和日丽盼世界和平 。沈老也随口应道:

湘大蓝旗来北美,

和平门下聚豪英。

松迎贵客峥嵘茂,

雁沐霞光念远行。

温哥华校友集体撰稿

那些纷纷飘坠的音符——写在三十年毕业聚会前夕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暮归的老牛是我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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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地,田野上传来苏小明演唱的台湾歌曲,一群年轻人着喇叭裤、挎黄书包,不辞辛劳地提着砖头一样重的日产牌录音机,迎着春风,踏着歌声,在悠扬的旋律中憧憬着少男少女的五颜六色的梦。
不知为什么,每每忆起大学生活,我眼前都会晃过上述画面,也许这就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大学生独特的身影。
八十年代的校园生活几乎是伴随着各种流行音乐度过的,那些刻印在记忆深处的音符始终流淌在学子们对那个时代的美好回忆中。无论在教室、寝室、球场,还是在食堂、卫生间,只要是人多的地方,总有人大声地或轻轻地哼着当时流行的歌。卫生间空间大、有回声,最适宜开个人独唱会,边洗衣服边大声唱歌,那种自得其乐的感觉胜过在任何高级的歌厅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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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时,录音机尚属奢侈品,除学校配置给系学生会搞活动,极少有个人拥有,同学们多半是从收音机或者学校广播大喇叭里听到旋律,记住歌词,然后把它抄在歌本上。
至今还可以如数家珍地回忆起那些年光彩四溢的音乐人:李谷一、谢莉斯、王洁实、邓丽君、程琳、张行、侯德健、张明敏……回忆起那些伴我们度过青春岁月的美好旋律《校园的早晨》、《外婆的澎湖湾》《乡间小道》、《兰花草》、《垄上行》……
而如今这些歌除了在老同学聚会的卡拉OK里偶见其影,现在的校园已经再也想不起它了。物质的繁荣伴随的文化产业化,不断地推陈出新、一浪盖一浪,将那个年代数不胜数的音符消解在历史的天空中,那些纷纷飘坠的音符就如昙花一现,或落入记忆,或飘入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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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年代的音符曾承载了我们多少理想与激情、美丽与哀愁、落寞和惆怅。有多少阳光灿烂的日子,我们在音符中喧泄青春的欢乐与肆虐;多少夕阳西下的黄昏,在音符中释放青春的情感与迷茫;还有多少春雨绵绵的夜晚,我们在音符中独添青春的寂寞与忧伤。
岁月如歌,青春如梦。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歌,不同的青春有不同的梦。我们怎奢望历史倒退、昨日再来,我们只能暂拾起那些飘坠的音符,让昨日再现,青春复燃。那个时代过去了,那个时代的美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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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来,来,请跟我来,“我踩着不变的步伐,是为了配合你的到来”……
1981年的秋天,进入校园的第一周,几 乎所有人都在传唱《年轻的朋友来相会》,“年轻的朋友们,今天来相会,荡起小船儿,晚风轻轻吹”,优美动人的歌词、欢快流畅的旋律,尤其结尾唱出“光荣属于八十年代新一辈”,展现了80年代青年的理想和抱负。改革开放刚刚启动,国家走上正轨,老百姓初尝改革的甜头,女排三连冠更激发学子们的爱国热情,一切都欣欣向荣,一切都充满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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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校园熟悉的小路,清晨来到树下读书,初升的太阳照在脸上,也照着身旁这棵小树”。 80年代由谢莉斯、王洁实演唱的男女声二重唱《校园的早晨》,曾经在校园内风靡一时,它清新活泼的旋律,积极向上的歌词正迎合了学子们为中华崛起而读书的浪漫情怀。
台湾校园歌曲的流行,堪称那个年代文化生活中的最大亮点。我迄今都在思考这样一个问题:为什么台湾校园歌曲能得到那么多学子的追捧呢,得出的结论也许是残酷的,那就是革命年代造成的人性压抑、生活单调、情感饥渴导致我们无原则无理性地迷上了生活气息浓厚、情感活泼多样的台湾校园歌曲。
与大陆校园歌曲相比,台湾校园歌曲旋律更优美,歌词更具散文诗的意境,画面感极强,且情感层次多样化、更能给我们展现无限的想象空间。《童年》、《蜗牛与黄鹂鸟》、《踏浪》、《赤足走在田埂上》、《踏着夕阳归去》、《雨中即景》…….这些百唱不厌的歌,让我们年轻的脸庞更生动、青春的脚步更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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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年代,邓丽君的歌也打破禁忌在大陆流行起来。记得我们寝室有一位漂亮女生不知从哪借来一部录音机,天天早晚放邓丽君的歌,《小城的故事》、《绿岛小夜曲》、《我一见你就笑》、《甜蜜蜜》、《小村之恋》、《月亮代表我的心》……“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歌者柔情蜜意、风情万种,听者耳红心跳、如醉如痴。“爱”这个字眼在禁欲主义年代,除了用它来形容对领袖、祖国、人民的感情,它几乎不再可能在别的场合下出现,爱一个人居然可以用这样大胆直白的方式表达,这是我们在邓丽君的音乐里接受的爱情启蒙第一课。
八十年代也是个盛产电影的年代,国外的好影片不断引进,国内的导演们也在竞相拍摄各种题材的影片,每部影片一问世,其中的插曲几乎都会成为校园的流行音乐。《牧羊曲》、《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一支难忘的歌》、《牡丹之歌》、《知音》、《满山红叶似彩霞》、《祖国啊我父母之邦》……我大学时的好朋友L天天上晚自习的时候都带着她的宝贝手抄歌本,厚厚的,起码有上百首歌,我俩散步的时候就会脑袋相凑,跟着歌本学,记得她最爱唱《满山红叶似彩霞》,“满山那个红叶哎,似彩霞,彩霞那个年年哎,映三峡”她眼睛深遂、睫毛很长,银铃般的嗓子发声时眼睛就习惯性地扑闪着,瞳仁里发出星星一样的亮光。2007年当我坐在电影院看贾樟柯导演的《三峡好人》时,重闻此歌的旋律,眼前顿现L同学纯真美丽的样子。
几乎所有的大学回忆都与歌相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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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年以后,当我独自在校园附近的乡村散步时,仍记得那样一个秋日的周末,我和蜜友G带着水壶、馒头、几包酸梅或红姜,踏过松软的刚刚收割完还散发出稻香的田野,沿着长长的铁轨,爬过高高的山坡,我们在风中尽情地歌唱。那时候我珍藏一本《外国民歌100》首,G音乐功底比我强,她几乎将我那本书翻旧翻烂,《桑塔露琪亚》、《莫斯科郊外的晚上》、《不要责备我吧,妈妈》、《照镜子》《卡秋莎》、《美丽的西班牙女郎》\《小夜曲》……那如梦如幻的音符呀洋溢着欢笑,散发着芬芳。我们在歌里憧憬不食人间烟火的爱情,描绘心中十全十美的白马王子(这个词远比当今的高富帅更优美更有内涵),“我不要华丽的衣裳,也不要宝石和金钱”,我们的白马王子是《追捕》里的杜丘、《流浪者》里的拉兹、《大篷车》里的莫汉、《血疑》里的光夫。偶而我们也会哼些低沉而忧郁的歌,那是少女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我们用低沉的女中音吟唱俄罗斯的民歌《三套车》、《红莓花儿开》、《山楂树》,俄罗斯那块土地上蕴积的博大而深沉的苦难最能淋漓尽致地将我们理想中的忧郁表达出来。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听到这首歌总是想到毕业时的忧伤,但真正的离别没有文学作品中的伤感,分手的时候,我们以为很快会见,经常会见,但有的人永远见不到了,有的人也不是想见就能轻易见到了。
‘我时常漫步在小雨里,在小雨中寻觅,小雨象一首飘逸的小诗,常萦绕在我心里’,这首《》,刘文正用浅浅的低吟,淡淡的忧伤表现出来,令我经常在校园中怀念与朋友们在一起的那些美好时光
回来吧,亲爱的同学们。三十年后再让我们紧紧抱拢,因为我们这代人的足迹是独一无二的,我们的大学生活是独一无二的,且让我们在那如梦如幻的相聚里,温茶品酒、重叙旧谊、轻唱老歌……

(yoyo 81党史)

另类“钉子户”

自从房地产成为拉动中国GDP的主要产业以后,“钉子户”这个词就常见报端,甚至连新版现代汉语词典也把它收了进去,足见它是中国特色的、运用广泛的、妇孺皆知的一个新词,具有鲜明的中国特色和时代特点。显然,我不是搞房地产的,对拆迁更不在行,这里想说的,是另一类的“钉子户”,特指像钉子一样长时间坚守在某个地点,某个职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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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举目望去,我一学妹称得上这类“钉子户”的典型人物,值得书写。她比我低两届,入校时睡在我上铺,之后她也留校任教,我们相识相知,一起同学共事三十余年,是闺蜜,更是知己。不过,老实讲,我们同舍一年中,还真没有发现她有“钉子”的特性。那时候的她,年方十六、七,剪着齐耳短发,聪明伶俐,活泼好动,受过县城业余体校的排球训练,是运动场上的健将,用当地方言说, “猫弹鬼跳”的,活脱一个假小子。最吸引我的,还是她的悟性和灵气,那些不受规则约束、时不时冒出的奇思妙想。她属于既有大智慧,又有小聪明的那一类女生,周围有几个死党,经常把宿舍的气氛渲染得丰富多彩。其中有两位,我这里暂称G学妹和D学妹,前者爱唱歌,有苏小明的潜质;后者爱搞怪,是个整蛊高手。她常与G学妹切磋歌艺,成了一个无歌不会的宿舍歌星;也常与D学妹搞怪整蛊,留下很多故事。除了偷看情书、妙改情书(我在另篇文章中曾有描述)之类的常规活动,还相互整蛊,留下不少佳话。
        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优秀事迹,是她冒充新疆人给D学妹写信,居然把一贯会忽悠人的D学妹给忽悠了。上世纪80年代初,物质匮乏、生活单调,尤其是我们的大学,地处乡村,十分闭塞,与外界交往甚少。那时年轻人交往流行“书友”和“笔友”,谁的信件多就说明朋友多,而收到信件的人,往往像过节那么快乐——这大概与互联网时代的“Q友”与“微友”是一个道理吧。D学妹笔友很多,信件自然不少。某日收到一封来自“阿拉善右旗”的信件,拆开一看,是一个新疆姑娘写的,除了热烈地问候“亚克西”之外,还盛情邀请小D假期到新疆去玩。据学妹后来描述:小D得到这封信以后,整天都处于极度兴奋状态,几次拿出信来在寝室朗读。不过,小D的鬼精也不是吹的,几天的狂热劲过后,发现了信件的破绽:邮戳不是新疆而是本市的,再一查地图,“阿拉善右旗”在内蒙古,于是很快破案并把她“缉拿归案”了。据学妹揣测,D学妹后来改行做律师,十有八九是此事刺激的结果。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那时候的她实在不像一颗扎在哪里就不动的钉子,反而像一颗时刻准备跳跃的弹子棋。
          仔细想来,她之成为“钉子户”,还是在她与同班同学真正组“户”以后。记得她刚毕业的时候,还经常可以看见她在青年楼下的排球场上驰骋,不多久就看不见人影了,原来是恋爱结婚了。户主是她的大学同班同学,年轻时性格腼腆,长相英俊。据她后来坦白,大学时候就已经心生好感,毕业之前交往过一阵,感觉谈恋爱乏味,就各忙各自,不再搭理。偏偏男同学考在本校读研,又住在一栋楼里,她每天遇见,不禁春心萌动,遂修书一封,不落地址,从本校邮局发出。于是两人如彗星撞地球,再次迸出了火花,终于修成了正果。
        也怪,两人结婚成家后,一定是家庭幸福,生活安逸,原本单挑高瘦的男同学,渐渐成了一个面色红润、慈眉善目、敦实憨厚的户主,而昔日“猫弹鬼跳”的她,成了一个能干的家庭主妇。也不知道是因为男同学成了“锤子”,把她变成了“钉子”,还是她把男同学成功转型为户主以后,把他养成了“锤子”。总之,两人在母校扎根、开花而且结出了漂亮的果实。
一晃三十来年了,原来留校的一些师兄师姐、学弟学妹们出出进进,留在母校的已经不多了,而她,除了外出支教一年、访学半年,就再未离开过母校,她与她的同学建造了一个坚不可摧的的“碉堡”,一直坚守在学校秀山脚下的一幢公寓楼里,成了真正的、名副其实的“钉子户”。
        客观说,像她这类‘钉子户’,既有一般“钉子户”的普遍特征,同时又有着另类“钉子户”的优良品质。比如像碉堡一样不易移动。她是学党史的,毕业留校在当时的“马列部”任教,讲授中国革命史,这几十年中,她所在的马列部历经变迁,分分合合,独立-合并-再独立——再合并,名称也从马列部变成了马克思主义学院,不管如何变化,她自岿然不动,以不变应万变。再比如安之若素,乐享清贫;再再比如身居斗室,胸怀天下等等。由于这些特性,她家成了一个固定的接头据点,每年要接待无数批次的同学和学友——无论是回校交流讲学的还是探亲访友的,或者是怀旧寻梦的,必定先要去她家坐一坐,聊一聊。她常说:我像校门口那排树一样,守着你们的梦;她还说,只要你想念,我就在三道拱门那里等着你…
      当然,“钉子户”的这种不变也非绝对,自从有了网络,有了社交工具后,学妹自取了一个昵称,叫“YOYO”。我们从这个昵称的读音,大致就可以知道她是多么的乐哉悠哉,不拘常规。她爱好广泛而且经常变化,每每痴迷某种爱好的时候,十分投入而且极力鼓动朋友们加入这一爱好的行列。学友之中,大概我是去“钉子户”家次数最多的,常常可以在她家不变的居室中,领略变化了的各种内容。比如不时可以读到一些好书;比如添置了葫芦丝,电子琴;比如可以玩棒球、写毛笔字……这种变化之多,有点令人目不暇接。
       这种外在的不变与内在的善变,看似矛盾,实际也是“钉子户”的生活态度和价值追求的体现。在这一点上,善变的我与不变的她有很多共鸣,我们也都坚信,不管世界如何变化,总有一些东西是需要坚守的。
(陈晓红 79历史)

正在消逝的南阳村

整个夏天热晕了头,天天呆在空调房里几乎不想出门。忽有一天住在南阳村的朋友告诉我,南阳村快要拆除完了,快来拍几张照片作个留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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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明一下,南阳村乃本人谋职的大学教师宿舍区,离伟大领袖老宅不到40公里,原来这里是荒郊野岭,鬼都不来的地方,五八年大跃进的时候,伟大领袖号召各条战线都要放卫星,大办农业,大办工业,大办教育,家乡的人们一时兴致所至,拍脑袋想办一所大学,此举得到伟大领袖的首肯,并亲自题校名。说是大学,其实很简陋,基础建设非常薄弱,从七十年代初招收工农兵学员到恢复高考后正式招收本科生,大学还没有校门,没有教学楼、学生宿舍、教师宿舍,那时候老师和学生大多寄居在农民家里。

俺八十年代初到此求学,兴致勃勃地想看看大学的壮丽景象,结果大失所望,眼中所见,除了图书馆、教学楼显得威武一点,其余都非常简陋,尤其南边那一片教师宿舍,裸露的红砖,窄小的梯子,典型的七十年代工棚建筑,后来才知道这片宿舍叫南阳村。

俺们学校迄今共有四片教师宿舍区,南阳村历史最悠久,这些宿舍区均以 “村”命名,南阳村,东坡村,北斗村,松涛村,可见俺们学校的乡土气息多么的浓厚,住在村子里的“土著居民”,象俺这种的,毕业后就在此工作,一呆就是二十多年,居然没有厌倦感,可见这种乡土情结又是多么地浓郁。

南阳村外部简陋,内部逼仄,最初我对它可没什么好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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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我拜访一位老师,他家住的是南阳村带厨卫的小二间,面积加起来不到二十五个平米,厨房厕所仅容一人行动,还得是瘦子,胖子动起来容易磕着碰着,好在那时老师中胖子罕见,许多人是落实政策后从农村调上来的,一个个拖儿带小,看起来面黄肌瘦。卧室也挤得很,每间不到九平米,摆一床铺和书桌就将房子占满了,可怜俺老师家里有三个孩子,所以有一间卧室还要强挤下两张床,至于现代住房必须的餐厅和客厅,那都是些未来名词,会客、吃饭全都在那间只摆了一张床的房子进行。
俺老师谈起此套住房的时候欣欣然有喜色,原因有二,一是房源非常紧张,分房要排队打分,还有许多老师住在没有厨房,共用厕所的单身楼;二是庆幸自己分到了红砖结构而不是板块结构的小二间,板块结构的叫大板房,据说是用水泥块垒起来的,冬凉夏热,春天潮湿,很不透气,我老师下放农村的时候得了严重的关节炎,倘若分到了那种房子,绝对受不了。老师说,南阳村还有面积比这个大的户型,象小三间、大三间,大三间面积最大,有三十多个平米,想想看,一套房多十来个平米,该是多么宽敞呀,但人心知足,住上这样的房子就不错了。

看到老师的幸福神情,俺不以为然,年轻气盛的我自以为大学毕业后美好生活唾手可得,暗下决心,今后绝不住这样的房子。但历史开了个很大的玩笑,四年后的我服从分配,不幸留在母校任教,住上了两人一间的单身房,当了几年快乐的单身汉后面临着结婚成家要住房的严峻局面,而象俺这样的未婚青年学校有成百上千个,那个时候正是改革开放初期,国家经济还很困难,大学住房建设严重滞后,几年都看不到一幢新楼,领了结婚证的青年,倘若能分到一间房,能在走廊摆个煤炉子,凑合着做饭就不错了,至于南阳村的小二间,那是梦中的伊甸园,住在那里的职工可以享受液化气灶,享受闭路天线。记得俺领到结婚证的那天,忐忑不安地走进房产科,希望那个青年教师背后称她为“慈禧”的W科长发善心,分俺一间单人房,结果被那巫婆教训一顿后,灰溜溜地出了门。

俺千辛万苦分到南阳村小二间的时候是1992年3月,那时学校在北面建了多幢新宿舍楼,原来住在南阳村的老教师大部分搬到新房里去了,南阳村顿时空下一批旧房子,正好分给我们这些结婚生子的青年教师,南阳村的人员结构来了个大变动,年轻指数上升几百个点,一时间,孩子闹,大人叫,笑语欢歌,显得特别阳光有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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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的女儿聪满当时六个月了,住在青年楼的时候整天地吵,奇怪地是搬到南阳村单元楼后不吵了,敢情小家伙心里明白生存空间扩大了呢。从拥有一间房到二间房带厨卫,我感觉自己从地狱到了天堂,生活质量有了明显提高,一是晚上上厕所的时候不需要出门了;二是可以用液化气灶在厨房方便地做饭,不用担心煤炉子熄火,或者煤炉子晚上被人偷走;三是可以接上单元房的闭路天线看很清楚的电视节目,不用自做天线伸到楼顶还时时被人敲烂;四是我的孩子有伴儿玩了。
住在南阳村优越性还远远不止这些。

南阳村有好几幢的结构是通走廊,孩子们经常在走廊玩耍,大人们也经常在走廊里聊天,冬日阳光下,女人们则围在一块织毛衣,聊家常,有一种过日子的气氛。家家户户都敞开着门,随意进出,吃饭的时候,端着碗出来,互通有无,或者干脆将几家的菜集中到一桌,颇有点原始共产主义的味道。

南阳村的房子面积很小,但很温暖,小夫妻斗了嘴,本想一辈子不理,但房子太挤,隔不了几分钟就撞到一起去了,互相望一望、笑一笑,这仇恨就没了。客人们到南阳村来玩也很随便,不要预约、不要敲门,进门不要拖鞋,茶时喝茶,饭时吃饭。房子面积小的最大好处是容易搞卫生,用不着钟点工,巴掌大的地方,自己动手,几扫把,几拖把就划拉干净了。

南阳村的房子是旧的,但南阳村的人是年轻有朝气的,这种勃勃生机把南阳村的旧房子衬托得熠熠生辉。这儿的男人女人都是二三十岁的年龄,男人脸上刚刚褪去毛头小伙子的神情,年轻干净的面孔有了几分当父亲的沉着和庄重,女人身上脱去了少女的矜持,少妇的风韵、母性的柔和构成了南阳村一道亮丽的风景,孩子们都是上幼儿园的年龄,童言稚语,灿烂的笑容,使没有阳光的日子也充满了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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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描绘几幅南阳村的经典画面:

清晨,孩子们坐在后座装有小竹椅的自行车上,由年轻爸爸们推着上幼儿园,遇到熟人,一路“叔叔、阿姨”地喊过去。

傍晚,孩子们大多由年轻妈妈们从幼儿园接回来,手里多拿着从服务大楼面包坊买来的零食,一路嘻嘻笑笑,打打闹闹,母亲们则边聊边留意路边的菜摊,顺便带一把小菜回家。

晚饭的时候,大人们或爸爸或妈妈站在南阳村附近田径场的白栅栏前,大声喊着在操场玩耍的孩子快回来吃饭,喊声此起彼伏,颇有点田园交响曲的意境,孩子们开心地、满头大汗地跑回家。

南阳村记忆中还有一件事情值得一写。当时南阳村每栋的治安工作由住户负责,天天轮流值班。值班的住户搬一小凳,带一红袖章,一记录本坐在楼下观望,严密注视阶级敌人动向。年轻人大多好动不思静,谁也没这个耐心傻坐在楼下一天,所以多数人要么在家里坐,要么外出干别的事情,填写记录本的时候大笔一挥:正常、平安无事、今日无事、今日天下太平等等,鉴于此种形式主义的做法对家属区安全保卫工作不利,学校特地选了一监察人员,天天到每栋检查值班人员是否履行职责。南阳村的监察人员是一教授在下放时娶的农村老婆,这位大婶长得人高马大,嗓门奇粗,天天扯着个嗓子在楼下恶狠狠地喊:X栋哪个值班呀,倘若那值班人员不及时从窗户外伸个脑袋出来,她就会没完没了地叫下去。

南阳村的小贩也很有意思,印象中有一个卖甜酒的中年女子,个子不高,黄昏的时候挑一担子,呦喝的时候悠悠地带点戏剧唱腔:甜——酒,小钵子甜——酒。还有一个清早五六点就从砂子岭骑单车过来卖馒头的河南人,馒头的馒叫成了四声,成了“漫头”。夏天一来,有一位满哥开摩托车从市区过来卖冰棒,这位满哥为追求效益,不零售,只批发,十支一批,每次我女儿听到“卖批发冰棒”的声音,就吵着要下楼,生怕卖批发冰棒的车子开走了。

南阳村房子很小,南阳村的的美好回忆太多了,想细说都不知从哪儿说起。但那时候年轻的我们并不象现在这样看它,我们觉得它破旧、窄小,我们一个劲地努力,都想离开南阳村,到更好的地方,住上更大的房子,如今我们住上了一百多平米的房子,有些人还住上了二百来平米的复式楼甚至别墅,但生活的形式越豪华,生活的内容却越贫乏,幸福的感受力越差,有时候我想,为什么自己努力想摆脱的东西在记忆中是那么美好呢?我们整天忙忙碌碌,到底要追求一种什么样的生活呢?
南阳村的旧房子拆除了,连皮带肉,连筋带骨,那情景有点惨烈。南阳村的操场很快就要填平,那是母校袒露的胸膛,那是孩子们儿时的大摇篮,装满黄土的卡车从它身上压过去,这画面令人终生难忘。我奇怪自己为什么年轻的时候不喜欢南阳村,觉得它破旧、难看,影响校园形象,但一旦拆除了,心里会有一种亲人离去的感觉。原来人和动物不同,人是有记忆的,有历史的,有历史的人生才是真实的人生,人活得越长,历史感就越深,所以年轻人喜欢新的东西,老年人怀念旧的东西,我们都希望保留自己生活过的历史痕迹,虽然这些痕迹在年轻人看来是多么破旧落伍。

记忆中的南阳村要消逝了,据说,那儿会升起一幢威武的行政大楼,一个漂亮的花园,一个巨大的停车场,然而我一点都不期待。

我喜欢南阳村,南阳村没了,我有种想哭的感觉。

(作者: Yoyo 81级党史)

只要你想念,我在三道拱门那里等

曾看过一句话,形容男人有四种关系最铁。女人之间的关系可能相对简单些。以我的经历,“同过窗”、“共过寝”、“共过事”就是感情最真了。“闺蜜”“闺蜜”,顾名思义,就是在同一个房间生活过的密友嘛。

我的大学同寝经历比较有意思,四年中分别与77、80、81和82四个年级一起生活过,一年换一个年级,因而“闺蜜”众多,尤其与与80、81级的几位交往甚蜜,友谊持续到今天:我们或在QQ上相遇;或在微信上互掐;或者趁着哪位回湘省亲,吆五喝六,实实在在在湘大或者长沙相聚。不夸张地说,有中年妇女的八卦,也有高精尖的话题;有鸡零狗碎的生活情趣,亦不乏境界高远的家国情怀。聚餐、聊天、国粹,时装美食、家长里短到全球大事、宗教信仰、人文关怀,无一不足;放松、放肆、随意、恣意,互捧、互黑、毒舌、整蛊,无一不为。我以为,这种感情的积淀,除了个性相投、兴趣爱好一致、价值取向基本相同外,还主要得益于这所我们曾经同窗、共寝、共事,有些独特甚至还有些土气的学校——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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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湘大是一所特殊的学校。它远离城市,远离喧嚣,相对封闭,像世外桃源,也更像“都市里的村庄”——单从取名为 “南阳村”“东坡村”、“北斗村”的教师宿舍区就可激发如此联想。与那些古树参天的名校相比,它也是一所实际建校仅40年的年轻学校。这里的学生不但是受教者,也是它成长的建设者,他们和一大批同样年轻的教师一起,像一群集体劳作的农民,在这个年轻有活力的集体农庄或人民公社里一起建设和见证它的成长。因为这个缘故,在这里成长的年轻一代,没有文革的遗风和勾心斗角,却孕育了一种团结、友爱和互助的气质和精神,人情醇厚,少有世故。这种氛围,具有很大的吸引力和凝聚力。在湘大读过大学的自然不必说,而且我注意到,只要是在湘大工作过,哪怕不是出身于湘大的人,也都会被这种浓氛围感染和熏陶,不管他(她)以后去到其他任何地方,都对这个学校怀有浓郁而深沉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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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底,一个地方是同这块地方的人联结在一起的。想念这个地方,不单单是想念那里的黄土地、情人坡、一教楼、图书馆、俱乐部、阶梯教室……,更是想念曾在那里生活或者还在那里生活的人们。这大概就是湘大的魅力,湘大人的魅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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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还在湘大工作的学妹曾在我的微信上留言:如果你想念,我就在三道拱门那里等着……这句妙语既煽情,又深刻,作为我此文的标题再合适不过了。

陈晓红(1979级历史班)